夏洛的网(10)臭蛋爆炸

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-05-10 14:56:27

臭蛋爆炸

一天又一天,蜘蛛头朝下,等着一个好主意来到它的脑瓜子里。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,它坐在那里一动不动,冥思苦想。答应过威尔伯救它的命以后,蜘蛛决定说到做到,决不食言。


夏洛天生耐心好。它从经验当中知道,只要等得够久,苍蝇自然会飞到它的网上来;它断定,威尔伯的问题也一样,只要等得够久,好主意一定会来到它的脑瓜子里。


最后,在接近七月中旬的一个早晨,这主意真来了。“哎呀,多么简单啊!”它对自己说,“要救威尔伯的命,办法就是给朱克曼玩个把戏。我既然能戏弄一只甲虫,”夏洛想,“我就一定能戏弄一个人。人没有甲虫机灵。”


就在这节骨眼上,威尔伯走进它的猪栏。


“你在想什么啊,夏洛?”它问道。


“我正在想,”蜘蛛说,“人是阿木林。”


“‘阿木林’是什么意思?


“就是傻瓜,容易上当受骗。”夏洛说。


“那真是太谢天谢地了,”威尔伯回答一声,随即在它的围栏阴影里躺下来,呼呼睡着了。可蜘蛛醒着,充满深情地看着它,做它的计划。夏天已经过去一半。它知道时间紧迫了。


那天早晨,正当威尔伯睡着的时候,艾弗里走进朱克曼家的前院,后面跟着弗恩。艾弗里手里拿着一只活青蛙。弗恩头发上戴着一个雏菊花环。两个孩子跑到厨房去。


“来得正好,吃一块果酱馅饼。”朱克曼太太说。


你看看我的青蛙。“艾弗里说着,把青蛙放在水池边的滴水板上,伸出手来拿馅饼。


“把那东西拿到外面去!”朱克曼太太连忙说。


“它太热了,”弗恩说,“它让我搔它的眉心。”青蛙猛跳起来,落到朱克曼太太那洗碟盆的肥皂水里。


“你把你的馅饼弄到身上了”,弗恩说,“我可以到鸡棚去找蛋吗,伊迪丝舅妈?”


“出去吧出去吧,你们两个!别去惊动那些鸡!”


“什么东西都弄上馅饼了,”弗因大叫,“他把他前面弄得都是馅饼了。”


“来吧,青蛙!”艾弗里叫道。他把他的青蛙捞出来。青蛙踢着腿,把肥皂水溅到馅饼上面。


“又是一场灾难!”弗恩呻吟说。


“我们去荡秋千吧!”艾弗里说。


两个孩子跑到谷仓去。


朱克曼先生有全县最好的秋千。它是用一根又粗又长的绳索拴在北边门口的横梁上做成的。绳索下面一端的头上打了个大结,人可以骑坐在上面。荡这秋千不用人推,你只要爬上梯子上堆干草的阁楼就行。抓住绳索,站在阁楼边朝下看,真会让人吓得头晕。然后你两腿夹住绳结坐在上面,鼓起全部勇气,深深吸口气,往下一跳。你仿佛一下子要掉落到下面离得很远的谷仓地板上去,可绳索猛地把你拽住,你用一分钟一英里的速度飞出谷仓门,风在你的眼睛、耳朵和头发间呼啸。这时候你飞上天空,看到天上的云彩,绳索会旋转,你也跟着绳索一起旋转。接着你从半空落下来,落啊落啊,然后又飞回谷仓里面,几乎飞上干草阁楼,然后又飞出去(这一回没飞那么远),然后又飞进来(这一回没飞那么高),然后又飞出去,然后又飞进来,然后又飞出去,然后又飞进来;直到最后你跳下来,落到地上,让别人来玩。


附近几英里范围内那些做妈妈的对朱克曼家这个秋千都提心吊胆。她们生怕孩子会从秋千上摔下来。可是没有一个孩子摔下来过。孩子们挂在东西上面,抓住它们时,几乎总比他们父母想得要牢靠得多。


艾弗里把青蛙放进衣袋,爬上干草阁楼。“上一回我荡秋千时,几乎撞上了谷仓的一只燕子。”他叫道。


“把那只青蛙拿出来!”弗恩吩咐他。


艾弗里骑在绳索上,猛地往下一跳。他连同青蛙和身上所有的东西飞出了门,飞上了天。接着他又飞进谷仓。


“你的舌头发紫了!”弗恩大叫。


“你的也是!”艾弗里叫道,连同青蛙又飞出去。


“我衣服里有干草!弄得人痒痒的!”弗恩叫道。


“抓抓它吧!”艾弗里大叫,又飞回来。


“轮到我了,”弗恩说,“跳下来!”


“弗恩身上痒兮兮!”艾弗里唱道。


他跳下来,把秋千扔上阁楼给他妹妹。弗恩闭紧眼睛,往下一跳。她感觉到落下去时头都晕了,感觉到秋千把她带着飞走。等她睁开眼睛看到蓝天时,都几乎又飞进门里了。


他们轮着玩了一个钟头。


两个孩子荡够秋千后,一路朝牧场走去,采野悬钩子吃。他们的舌头从紫色变成红色。弗恩咬到一个悬钩子,里面有一只怪味道的甲虫,大倒胃口。艾弗里找到一个空糖果盒,把青蛙放进去。青蛙荡了一个上午秋千,似乎累了。两个孩子慢慢地向谷仓走回来。他们也累了,走不动了。


“让我们在树上造房子吧,”艾弗里建议说,“我要和我的青蛙住到树上去。”


“我去看威尔伯。”弗恩说。


他们爬过围栏来到小路上,懒洋洋地朝猪圈走过来。威尔伯听见他们走来,站起身子。


艾弗里注意到蜘蛛网,走近一点,他看到了夏洛。


“嘿,看那大蜘蛛!”他说,“大极了。”


“别碰它!”弗恩吩咐说,“你已经有青蛙了——还不够吗?”


“这是只呱呱叫的蜘蛛,我要捉到它。”艾弗里说。他打开糖果盒盖。接着他折了一根树枝。“我要把那老蜘蛛敲到盒子里。”他说。


威尔伯一见这情景,心都停止跳动了。万一这小家伙捉住夏洛,夏洛就完了。


“你快住手,艾弗里!”弗恩大叫。


艾弗里单腿站在猪栏的围栏上。他正要举起树枝去打夏洛,一下子没站稳,摇摇晃晃,翻身倒了下来,落在威尔伯的食槽上。食槽一侧,扑通一声翻倒了。那个鹅蛋正好在底下,闷声爆开,一下子臭气熏天。


弗恩哇哇尖叫。艾弗里跳起来。空气里全是那个坏蛋的臭气。正在洞里休息的坦普尔顿跑进了谷仓。


“我的天!”艾弗里尖叫,“我的天!多么臭啊。我们离开这儿吧!”


弗恩哭了起来。她捂住鼻子朝房子跑。艾弗里在她后面跟着,也捂着鼻子。夏洛看到他走了,这才放了心。真是死里逃生啊。


这个上午后半晌,牲口从牧场回来了——大羊小羊、公鹅母鹅和七只小鹅。它们闻到那可怕的臭气都怨声载道,威尔伯得把这件事讲一遍又一遍,艾弗里这小家伙怎样打算捉夏洛,幸亏这蛋破了,臭气及时把他熏走。“正是这个坏蛋救了夏洛的命。”威尔伯说。


母鹅由于在这重大事件中也有一分功劳,十分得意。“我很高兴这蛋没有孵出小鹅来。”它叽里咕噜说。


坦普尔顿失去它这心爱的蛋,自然十分伤心。不过它也禁不住夸口。“积攒东西也有好报。”它用傲慢的口气说,“老鼠就知道不定有什么东西在谋个时候会派上用场,因此我从来不扔东西。


“很好,”一只小羊说,“这整件事情让夏洛总算太平无事,可我们大伙儿呢?这气味实在叫人受不了。谁高兴住在一个满是臭蛋气味的谷仓里啊?”


“别担心,多闻闻就会习惯的。”坦普尔顿说。它坐起来,拉拉它的长胡子,摆出一副圣哲模样,然后爬开,上垃圾场去了。


中饭时间,勒维给威尔伯送来一桶饲料,可离开猪圈还有几步远就一下子站住了。他闻闻空气,做了个鬼脸。


“真是碰到雷打了!”他说。他把桶子放下来,捡起艾弗里丢下的树枝,把食槽重新翻过来。“都是那些老鼠干的!”他说,“呸!我早知道老鼠在食槽下面不会安分。我真厌恶这些老鼠。”


勒维把威尔伯的食槽拖过猪栏,踢了点土到老鼠洞里,把破蛋连同坦普尔顿其他所有财产全部埋了。然后他捡起桶子。威尔伯站在食槽里,饿得流口水。勒维把饲料倒进去。泔脚黏糊糊地泼在小猪的眼里甚至耳朵上。威尔伯呕呕地叫。它大口大口地吃,大口大口地喝,大口大口地吃,大口大口地喝,发出稀里哗啦、呼噜哗啦的声音,急着要一口气吃个精光。这是一顿美食——脱脂牛奶、麦麸、吃剩的煎饼、半个炸面圈、西葫芦皮、两片隔夜吐司、三分之一个姜味小甜饼、一条鱼尾巴、一块橘子皮、面条汤里的几根面条、一杯榨过汁后的椰子渣、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的着哩卷筒蛋糕、垃圾桶的一张衬纸、一勺子悬勾子果冻。


威尔伯闷头大吃。它打算留下半根面条和几滴牛奶给坦普尔顿。接着它想起老鼠救了夏洛的命,夏洛正在想办法救它的命。于是,它留下了整根面条而不是半根。


现在破蛋已经埋掉,臭气没有了,谷仓的气味又好起来。下午过去,傍晚来临。影子拉长。傍晚凉爽可爱的空气透进门窗。夏洛蹲在它的网上,闷着头吃一只苍蝇,想着未来的事。过了一会儿,它忙碌了起来。


,在那里开始咬断几根丝。它缓慢却又不停地结网,这时候其他动物都打盹了。没有一个,甚至包括母鹅,注意到它在工作。威尔伯深深陷在它软绵绵的床上呼呼大睡。那些小鹅在另一头它们心爱的角落里希哩希哩地吹着夜曲。


夏洛把原来的网拉掉一大片,网当中开了天窗。然后它开始织起什么东西来,代替它拉掉的丝。当老鼠半夜从垃圾场回来时,蜘蛛还在织个不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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